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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钱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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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01

  刘文静才感叹完:“到哪儿去弄笔钱好呢?”没多久,她就认识了几个有钱人。

  先认识的是个女的,叫梅大姐。

  梅大姐第一次出场就镇住了刘文静:一头披散的长卷发松松散散垂在腰间,黑色的真丝衬衣在腰袢打个结,简单的牛仔裤黑皮鞋。皮带扣上有个大大的“H”,毛衣链上“CD”两个字母隐隐约约,一抬腕,金光闪闪处,那是百达翡丽。

  吃饭的时候,梅大姐时不时表现出很照顾刘文静的样子,还帮她挡酒。饭后出门,主动提出送她回学校。梅大姐开梅赛德斯,在车上,问刘文静用什么香水,刘文静笑笑:“香奈儿五号。”

  梅大姐说:“我闻着就是!五号现在就跟苹果手机似的,早成了‘街香’,别人轻易就能闻出来,反而显得廉价了。”

  刘文静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,赶紧讨教。梅大姐说:“用混香。内衣、内裤上喷不同的香水。量少点,种类多点,别人就闻不出来了。”

  梅大姐从来不掩饰对刘文静的喜爱,各种饭局总叫上她,还送过她几件只穿过一两次的名牌衣服。

  梅大姐像个真正的姐姐一样,事事处处照顾刘文静,教她各种社交礼仪以及穿衣打扮的知识,还动不动跟她炫富,让她羡慕。刘文静跟梅大姐在一起的次数越多,就越佩服她,也越发地依赖她。

  刘文静把自己的困惑和悲伤告诉了梅大姐,还把耗子妈对她的伤害、别的男人对她美色的觊觎、李林已婚却想拿她当情人这些事都告诉了梅大姐。

  梅大姐听了之后,轻描淡写地跟刘文静说:“妹子呀,你就是年轻,没经历过事儿,才会被这些男人骗。我跟你讲,男人没几个好东西,你可得擦亮眼睛,找个真心爱你的有钱人——真心爱你倒是其次,关键是要有钱。”

  梅大姐强调:“女人就是得有钱!”

  梅大姐说:“文静你还年轻,体会不到,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。女人二十多岁漂亮是爹妈生得好,三十多岁漂亮是气质好,四十多了还漂亮,唯一的原因只能是有钱。女人有钱才有闲,风不吹日不晒,开好车、住好房、用好化妆品,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,日子过得惬意,心情就好,这些在脸上都能表现出来。把美容师叫家里来全套保养,不行还能去打点肉毒杆菌,能不美吗?我跟你说,刘晓庆六十多了还那么美,靠的是啥?肉毒杆菌!肉毒杆菌哪里来?钱!没钱你还真打不起!”

  梅大姐的这几句话说到刘文静的心坎儿里去了,她这一段时间,天天想着到哪儿去弄笔钱。梅大姐这几句话一出,立刻引起了刘文静的共鸣。不同的是,刘文静想钱,也只敢在心里想想,跟我们这群老朋友提一提,可不敢见着谁都说。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,天天把钱挂在嘴边,别人得怎么想她啊!

  梅大姐看着刘文静若有所思的样子,亲昵地摸了下她的脸说:“你别担心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,我老公是开发商,认识各种官员和做生意的,随随便便就能帮你介绍个资产上亿的大老板,你到时候跟着吃香喝辣就行了。”

  刘文静问梅大姐她老公叫什么名字,梅大姐说:“问那么清楚干什么?他跟我不一样,大小算个名人,总上电视,我不能老把他挂嘴上,更不想打着他的名义出来混,我梅金凤有自己的天下要打。”

  刘文静打电话问我,可知道有什么知名开发商的老婆叫梅金凤的。这我哪儿知道啊?我跟她说:“一般来说,资产那么高的人,家属都挺低调的,像你说的大嗓门、穿衣打扮Logo金光闪闪,blingbling闪瞎人双眼的还真不多,二奶倒不少,可这种嘴巴不牢,只怕二奶的地位也不会牢固,我还真没听说过梅金凤这样一号人。”

  刘文静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。

  没多久,梅大姐果然给刘文静介绍了一个有钱人,是个做工程的,据说和政府关系很好,主要承接地铁建设及政府指定项目。

  刘文静没太看得上这个男人。他长得肥头大耳,皮肤黑,嗓门大,说话素质也不高,整体气质和海归、李林相比,差很远,倒像个暴发户。

  刘文静刚提出质疑,梅大姐就说:“做工程的,经常在工地跑,能白到哪里去?我跟你说,你看男人不能光看长相,长得好又不能当卡刷。男人最主要是有钱,其次是对你好。老王这个人,可有钱了,你别看他大大咧咧,对女人好着呢,你要是跟了他,他的钱可着你花,你就有福享了。”

  这个叫老王的男人,穿的衣服倒是一般,开的车也是十几万的代步车。刘文静尚未对此表示疑问,梅大姐就主动解释了:“他们男人跟我们女人不同,男人有钱都不敢给人知道,装的比那小白领还穷,好像生怕别人找他们借钱似的,这叫低调。”

  刘文静陪着干笑了几声。

  尽管梅大姐总是不停地强调老王多有钱,但刘文静的心里却始终没有看上他。老王那个风格,根本就不是刘文静的菜,刘文静喜欢的是海归和李林这种长相斯文、读书多、言语素质高的男人,而不是老王那种大嗓门的糙汉子。梅大姐可不管刘文静心里怎么想,还是经常单独约他们出来。

  梅大姐总是在刘文静的耳边宣扬,男人有钱比什么都重要。梅大姐的强势,契合了刘文静心里对钱的渴望,尽管对老王没有任何想法,却还是一次次跟梅大姐出去见老王。

  老王出手也够大方,第一次单独出来,就送了刘文静一个芬迪的包,后来又送了一对耳钉,耳钉上的钻是五分的,看起来也值不少钱。

  老王言谈间喜欢炫耀别的女人怎么追他,张口闭口就说:“我们公司有个小姑娘,才二十来岁,追我追得可紧,只可惜我看不上她。长得一般不说,还是专科毕业。我要找的老婆,要漂亮、要温柔、要学历高,这样才能给下一代好的基因。”

  或者说:“之前有个女的,快三十岁了,是什么外企的部门经理,人是不错的,对我也好,天天给我做饭吃,可我嫌她年龄太大,马上就成高龄产妇了,那怎么行呢!我老王可看不上这样的女子。”

  等下一次见面,又说:“前一阵子,约会了一个女的,长得挺漂亮,学历也不错,也年轻,各方面都符合我的要求。我带她出去吃饭,她上我车的时候,一脸鄙视,好像坐那么便宜的车脏了她屁股似的。我没理她,直接带到威斯汀去吃饭,她看见里面的服务员跟我都特别熟,上的菜也是她从来没吃过的,眼睛都直了。我不经意间透露,我在全国各地都有房子,我公司承接的都是政府项目时,她腿都软了,整个人黏在我身上,一句一个哥叫我,声音嗲得,林志玲都比不了,恨不得当场就跟我回家。但是我呢,吃完饭就给她送回去了。我见不得这样见钱眼开的女人,我想娶的女人,得爱我,而不是爱我的钱。”

  这些话,配着老王的大嗓门和略带河南口音的普通话,怎么听怎么别扭,刘文静听的时候忍不住皱眉头,却看在芬迪包和钻石耳钉的分儿上,并没有起身走掉。

  老王总是张口闭口说:“嘿嘿,文静,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。”

  而梅大姐又不停暗示刘文静:“男人有钱多重要,以后跟着吃香喝辣就行。”以至于,刘文静虽然不喜欢老王,却竭力忍受着——看在钱的分儿上。

  好在,再不喜欢一个人的说话方式、行为举止,但若有了一定的心理暗示,再加上相处得久了,也会习惯。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,它会让人误以为,其实她并没有那么讨厌他。

  熟悉之后,梅大姐就逐渐淡出了。老王单独约会刘文静,自然会动手动脚,也只有到那时候,刘文静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厌恶这个男人——女人通常都是这样,如果心里没感觉,身体上自然会抗拒,除非装,否则连半推半就都做不到。

  刘文静的抗拒,老王只当她害羞,说:“你迟早都会经历这一步,怕什么?”

  刘文静知道,老王是误会了,误以为她从来没有经历过,却也不揭穿,只注意避免跟他单独到非公共场合。

  老王能看出刘文静的心思,对此也不勉强,在他眼里,刘文静这么“单纯”的女孩子,迟早会是他碗里的肉,他不急。只是在朋友聚会的时候,老王处处以刘文静的男朋友自居。刘文静虽不喜,但老王能带她认识很多在社会上有些地位的人,比如说某局长的公子,某单位一把手的秘书。刘文静喜欢见这些平时不怎么见到的人,她觉得这是机会,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,这机会对她有什么用。

  另外,默认是老王的女友,还有个好处:别人灌她酒,老王都挡了或帮着喝了,她不必应酬,做壁花即可——自从把刘文静交给了老王,梅大姐很少再帮刘文静挡酒了,这种事,自然是“男朋友”来。

  刘文静跟梅大姐和老王他们走得很近,对着我们也张口闭口梅大姐说什么了、老王怎么样了,语气非常炫耀。

  我和薇薇对此尚未说什么,花花却不太高兴:“他们有钱跟你有关系吗?不就送了你一个包、一对耳钉嘛。眼皮子这么浅,小心吃亏上当。”

  刘文静知道花花是真心待她,不由羞得面红耳赤,嘴却很强硬:“我跟你没办法比。你家人虽然对你一般,但从来不找你要钱。而且你没上学了,不必交学费。我呢?我随时都在担心什么时候突然就没钱了。老王送我的东西是不多,也值不了多少钱,可那只是开始,我看得长远。”

  花花说:“说什么长远,不就是盯着他那点钱嘛!你还年轻,有挣钱的机会,不要那么虚荣好不好?”

  再虚荣的女人,都见不得别人说她虚荣,刘文静气得浑身发抖:“是,我是虚荣,我是盯着他的钱!那又怎样?有些人长得丑,想盯着男人的钱,都没男人给呢!”

  02

  刘文静说完就气冲冲走了。花花看着刘文静扬长而去的背影,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刘文静说:“你们看她!你们看她!这么不知好歹,迟早有她吃亏的时候。”

  好朋友有时候胜似亲姐妹。只有真的关心一个人,才总会担心她走弯路,才会总想要提点她,才会气急败坏。

  我跟花花说:“你现在说什么,她都听不进去的,不如缓一缓再说。”

  花花生气地说:“我嘴贱,才去说她。下次她就是全身都在火坑里,你们拿刀逼着我,我也不说她一个字了。”

  薇薇悠闲地看了我们一眼,什么话都没说,就像是刘文静的事情跟她无关似的。然而我知道,在我们几个女孩子之中,薇薇是心里面最明白的一个人。她什么都不说,可能是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最好时机。

  刘文静跟我们不欢而散之后,一个人越想越生气,忍不住跟梅大姐发了个短信:“为什么我做什么事情,我的朋友们都不支持呢?”

  梅大姐回复:“想必不是多好的朋友吧!”

  刘文静很恼火地说:“在我心里,她们不仅是非常好的朋友,甚至是我在上海的亲人。我对她们贴心贴肺,不求她们一样对我,起码她们应该能理解我。”

  梅大姐说:“真正的朋友,是无论你遇到任何事情,无论你的选择怎么样,即使全世界都跟你作对,即使你想要跟全世界作对,都坚定地站在你身旁。做不到这样,那就不是真朋友。”

  梅大姐的火上浇油让刘文静倍感宽慰,她不会想到,如果她做错了,还支持她的朋友,是恶魔,是把她朝魔鬼的小屋引领的人。而我们是仅有的、看她走错路会忍不住出手拉她一把的人。

  然而什么是对错呢?自己做出来的选择,即使后来再后悔,选择的那一刻,也会觉得无比正确吧!

  梅大姐说:“心情不好,那就出来玩吧,淮海路上一个德国人开的酒吧,今天晚上有表演,名字叫什么猫女秀,特别有意思,老王托了很多关系才买着票呢!”

  刘文静收拾收拾,化了个很浓的妆,去了梅大姐指定的酒吧。刘文静到的时候,表演已经开始了,只见人声鼎沸的酒吧里,所有人都一脸高潮,望着远处的舞台。刘文静努力地挤到梅大姐身旁,舞台上一群身材很好的年轻女人,穿着豹纹胸罩和短裤,戴着猫耳朵,脸上画着猫眼睛和猫胡须,张牙舞爪做出猫的样子,虽群魔乱舞,但确实很好看。

  梅大姐递了一杯酒给刘文静,刘文静一仰脖子喝掉了。

  喝掉那杯酒之后,刘文静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。她甩着手,和舞台下的人们一样随着音乐欢快地舞动起来。

  老王觍着脸凑过来:“怎么样,表演还不错吧?”

  刘文静把手放在耳朵旁边,大声嚷嚷:“你说什么?我听不见!”

  表演结束,各自落座,在包房里老王当着刘文静的面,将一颗白色小药丸丢进苏打水中,摇了摇,递给刘文静。

  刘文静问:“这是什么?”

  老王神秘地笑笑,梅大姐说:“到酒吧想玩得尽兴,就得靠这东西。”

  摇头丸?毒品?刘文静瞬间就想到了这些东西,也问了出来,梅大姐说:“不是,只是兴奋剂而已。运动员上场前都喝这个。”

  刘文静心里还是很害怕的,梅大姐他们太高大上,而她又没有见过毒品和兴奋剂的样子,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区别,她不敢碰。

  老王看刘文静不肯喝,劝了她几句,她直摇头,就是不肯喝。老王生气了,一副“你不给我面子”的表情,一仰脖子把那杯放了药的水自己喝掉了。

  因为刘文静的防备,大家都有些索然无味,只要来各种酒,一杯接一杯地喝着。梅大姐不动声色跟刘文静你一杯我一杯喝着酒,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。刘文静有些不好意思,因为不知道那杯苏打水里是什么药,她没肯喝,而这些由酒吧服务员亲自端上来的,当着他们的面调好的酒,刘文静再不喝就说不过去了。好在这些酒大部分都是由饮料、果酒和啤酒调制而成,喝起来倒还好,酒味不是特别大。

  刘文静没有料到的是,就是这样喝起来跟饮料似的混酒,后劲才最大。她不记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,只知道,自己越来越晕了。

  刘文静带着醉意摇手:“不能、再、喝了,不能、了,明天还有课呢!”

  梅大姐鄙视地看了刘文静一眼:“大学里的课,上不上都行,考试能考过就可以。你别担心,万一到时候考不过,姐姐找人帮你考。”

  刘文静摇头:“T大很、很变态,重点课不、不、不去,也要、要扣分的。”

  老王看着刘文静醉酒后憨态可掬的样子,那酡红的双颊,那娇滴滴的嘴唇,那媚眼如丝,忍不住色心大动,一把抱住刘文静:“你只管喝,明天我送你去上课。”说着就把嘴巴凑上来,打算啃刘文静的脸。

  老王不是第一次动手动脚,但大多数都是两个人的单独场合,后来,刘文静为了避免跟他亲密接触,几乎不跟他到任何人少的地方约会了。她没想到,老王居然这么大胆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嘴巴直接就凑上来了。刘文静使劲儿推老王,她哪里推得动他?还是被他抱了个结结实实,啃得满脸都是口水。

  老王的嘴巴气味很奇怪,刘文静向来不喜欢,这又喝醉了酒,胃里本来就难受,一熏就给熏吐了,“哇”一声毫无征兆,张口就吐在老王的脸上和衣服上了。

  大家哄笑起来,老王很尴尬,白了刘文静一眼,就去卫生间清理。刘文静这一吐,酒也就醒了大半。

  老王走后,包厢里静极了,大家看着刘文静,都不说话,就连一向最会打圆场的梅大姐,都一声不吭。刘文静有些坐立不安,过了一会儿,老王出来了,他们对老王冷嘲热讽起来。

  有的说:“你真行啊老王,这么久了,连女朋友都搞不定,亲个嘴儿都能吐你一身。”

  有的说:“大学生就是不一样,吐也吐的是时候,刚好在最关键的时刻吐了。”

  有的说:“还好老王从来不穿贵衣服,这要是阿玛尼上身,动辄几万块,又不能水洗,一吐岂不是衣服都废了?”

  另一个接口:“美女吐出来的,那都是香的,别说阿玛尼了,再贵的衣服,也得裱起来,天天挂着看,没事儿的时候闻一闻。”

  刘文静又尴尬又歉疚。老王遭了嘲讽,突然发了狠,一把抱住刘文静,把她按在沙发上,嘴巴再次凑过来。刘文静本来想竭力忍着的,毕竟,已经默认是他女朋友很久了,而且刚刚又吐了人家一身,之前还不肯喝他放了药的水,表明了不信任他嘛!这让他的面子朝哪里放?他好歹也是有身份、有地位的人,就只好竭力忍着。

  然而刘文静始终无法适应老王的靠近,她对这个人实在没有好感,更何况,老王这次发了狠,不像之前,多少还有些强装的温柔,这次,老王不仅把嘴巴凑上来,手也开始不安分,刘文静开始挣扎起来,可她哪里挣得过老王?眼看着裙子被他揉得快到了腰袢,拉链也几乎被他拉开,刘文静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办那事儿,推不动,叫他停止不听,一着急,张口在老王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。

  老王“哎哟”一声坐了起来,扬起手就要扇刘文静,梅大姐眼明手快,一把抓住了老王的手。

  老王哼了一声,朝旁边坐了点,气得火冒三丈,却再不肯搭理刘文静。

  旁边鸦雀无声,气氛尴尬极了,刘文静小声说了句“对不起”,就打算起身走掉。

  梅大姐一把拉住刘文静:“你吐了人家一身,又把人家的胳膊咬肿了,这就准备走吗?”

  刘文静小声说:“我已经说对不起了。”

  梅大姐冷哼道:“一句对不起就够了?看样子刚才他打你,我真不该拦着。”

  刘文静回想一下就觉得怕,老王虎背熊腰,人又胖,那一巴掌下来,得多疼啊,只怕脸要肿一个星期吧!那还怎么见人啊?

  梅大姐叹口气跟刘文静说:“你认识我们以来,我们对你怎么样,你心里应该很清楚。今天你跟我说心情不好,还说你朋友不支持你。我就想着拉你出来散散心,才把大家约到酒吧来陪你。你先是不肯喝我们给的水,你不放心谁?怕我们在水里放了药害你?马上就把你给强奸了?好,你不喝,老王自己喝掉。他喝了不也一点事儿都没有?你是老王的女朋友对吧?我是从来没看你否认过。之前大家一起,你不是跟着我就是跟着老王的。做人家女朋友,要自觉点。老王这个岁数了,有需求很正常。你不同意就直接说明,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呀!你早说明白了,老王去找别的女人,也好过在你身上干耗着。你什么都不说,不明着拒绝,我们就当你还是学生,害羞,给你时间。今儿老王心情不好,还陪你出来玩,喝多了点,是有些冲动。可是你呢,先吐别人一身,再把别人胳膊咬肿了。有你这样当人女朋友的吗?”

  老王拉了一把梅大姐:“行了,别说了,算我倒霉,白认识了她,白对她好了。”

  梅大姐说:“刘文静,我算看出来了,你就是一白眼狼,我们对你再好,你也是看不见的。你不知道老王最近经历了什么事儿吧?他是男人,遇到事儿都埋在心里,不说出来而已。你不仅帮不了他,还给他添堵……”

  老王打断梅大姐:“你也喝多了?别说了。”

  刘文静弱弱地问了句:“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呀?”

  老王叹了口气,不肯说。

  梅大姐却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:“老王不让我告诉你,可你们毕竟还没分手不是?我还是得跟你说。”梅大姐说,“老王的工程出了点问题,死了一个人,家属一直闹,上面扛不住压力,冻结了他的资金,可工人还等着发工资呢!天天都有人找他。他现在手里穷得连吃饭的钱都快没有了。”

  “那怎么办呀?”

  “凉拌!他最近愁啊,一直想着到哪儿去弄笔钱,扛过这个危机。按说我们关系这么好,我帮他义不容辞,可是我们家那口子最近才拿了块地,钱都给了政府。他们几个,又各有各的难处,一时谁也帮不了他。”梅大姐指着其他几个人说。

  刘文静低着头默不作声。

  大姐说:“你也跑了这么多年业务,想必手里还攒了些钱,不如拿出来给老王救救急,虽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,但起码不用让他卖车吃饭。就他那辆破车,只怕也卖不到多少钱。”

  刘文静一听就急了:“我?我没有钱。”

  梅大姐拍了刘文静一下:“怎么会没有钱呢?你不天天跟我这儿吹牛,说你们公司你业绩第一吗!你们公司也不算小,业绩第一,想必钱不算少吧?”

  刘文静着急地说:“我要交学费,还有生活费,前不久才帮家里买了房子。我真的没钱。”

  老王突然站起来大声嚷嚷:“我就说了,当我白认识她了!在我眼里,她是我未来老婆。我本来想着,她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,我好好赚点钱,在好的位置买套别墅,把她娶进家门。可是现在呢?你们看看,你们看看,她对我怎么样?”老王说着说着把头埋在膝盖间,哭了起来。

  刘文静向来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,再加上曾经在李林那里吃过钱的亏,当时就发誓再不为哪个男人花一分钱了。梅大姐和老王提到钱的时候,她暗自警醒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听到老王发火,看到他哭,她居然觉得她错了,就像他们指责的一样,她是个特别没有良心的人,她感觉很不安。

  刘文静想了想,决定帮老王一把,她说:“我是真没有钱,我的卡里只有两三万,下一笔提成下周才能到账,你不嫌少的话,我先把卡里的钱取给你。”

  老王和梅大姐自然是不信的,去了银行,看了余额,都特别失望,但还是二话不说,把卡里所有的钱全部取出来放在老王包里了。

  梅大姐问:“下一笔提成有多少?下周几到账?是发到这张卡里吗?”

  刘文静说:“五万块左右吧,下周一,是这张卡。”

  梅大姐趁热打铁:“那你这张卡就先放老王这里,到时候他直接来取,取完钱把卡拿给你。”

  刘文静正准备说那笔钱是打算拿给弟弟当彩礼的,话还没说出口,梅大姐就眼明手快地把卡装老王包里了。老王一把抱住刘文静:“等我过了这个难关,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吧!”抱了之后,又像是突然想起来,刘文静不喜欢他身体接触,连忙放开了手。

  刘文静看老王一副待她很小心的样子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眼睁睁看着他们拿走了她的银行卡。

  03

  刘文静回家之后,不是没有后悔的。她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举动,拒绝喝加了料的水、吐老王一身、后来咬他,这些行为除了对老王厌恶以外,内心深处,潜意识里其实并不太相信梅大姐和老王这群人。刘文静被自己的这些想法吓了一跳,转念想,却又觉得合理,毕竟接触时间不算长。她有些后悔一冲动就给他们钱,可是毕竟已经给了人家,她也只能相信,等老王转过手之后,会把钱还给她。

  思来想去,仍然不放心,刘文静打了几次梅大姐的电话,梅大姐对她的态度特别热情,拍着胸脯保证等老王过了这个难关,会加倍把钱打给她。

  “你就算不放心老王,还能不放心姐吗?老王还不上,还有我,我少买个包包,还你的钱就绰绰有余了。”梅大姐说。

  刘文静又打电话,想把自己的卡要回来,梅大姐不高兴了,连嚷带骂:“你那多少钱啊?我们能看上你的钱?你那点钱够我们塞牙缝吗?”

  梅大姐一会儿拍胸脯保证,一会儿骂刘文静眼皮子浅,这点钱都不放心,弄得刘文静也不好多打电话了。刘文静只好自我安慰,老王送的包包和耳钉还值不少钱呢,不行卖掉好了。

  到了周一,刘文静的手机果然接到短信,收到了钱,可没几分钟就被取走了。她心里一阵暗恨,可谁让答应了人家,并把卡都给了人呢?

  过了几天,老王又来找刘文静,把卡还给她,跟她说:“你的钱我倒是都拿去救急了,可还远远不够,我记得你有些朋友来着,他们都工作很多年了,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,借点钱?”

  刘文静说:“他们都各有各的事儿,找他们借钱不太好。”

  老王说:“什么好不好的?借钱才最能检验友情。你不是说,有个叫花花的,对你特别好,一直很照顾你,现在还是什么华东区总经理。那么牛的人,手头钱应该不少吧?你找她转借点儿,反正我有了总会还她的。还有那个什么薇薇,不是富二代吗?据说挺有钱的……”

  刘文静说:“花花才在上海买了房子,手里已经没什么钱了,她还想买车呢!至于薇薇,我和她的关系还没好到一伸手就能借很多钱的地步。”

  “能借多少借多少吧,实在不够,我再去别处想办法。”老王继续游说。

  刘文静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。这些年,她麻烦我们的时候不算少,她不想因为“别人”的事情,来找我们借钱。

  老王见刘文静不肯,随即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盒子,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鼻烟壶说:“你梅姐没跟你说过吧,我平时喜欢收集些古董什么的。这个鼻烟壶是乾隆年间的,不值什么钱,卖掉的话,也不过百十万。可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鼻烟壶,我舍不得卖,而且着急脱手的话,也卖不出来价钱。我说过我是想娶你当老婆的,这个你帮我收着,免得到时候我撑不住把它卖掉了,那就得后悔一辈子了。”

  老王说着把鼻烟壶装盒子里,把证书摆摆好,一起塞刘文静手里。刘文静推着不肯接,老王惨淡一笑:“我这次得罪了些人,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过这个坎儿呢,万一过不去的话,你把这个鼻烟壶卖掉,还能过几年日子。”

  看着老王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,刘文静突然特别感动,甚至为之前的怀疑以及阴暗心理自责不已。刘文静说:“我不要你的东西,你拿去卖掉,能卖多少卖多少,好歹救救急。等以后有钱了,再赎回来。”

  老王惨然一笑:“急卖卖不出价。放你这儿吧,既然你不愿意帮我找你的朋友借钱,我只能想别的办法了。”

  刘文静问:“现在出手的话,能卖多少钱?”

  老王说:“顶多一二十万吧。”

  刘文静算了笔账,一个价值一百万的鼻烟壶,因为急着卖就折掉这么多价,实在太不划算了,就跟老王说:“我去跟我的朋友们说说,不能保证他们就愿意帮你。”

  老王一脸感动,一把抱住刘文静:“你对我实在太好了!朋友如果有困难的话,就不勉强他们,免得你为难。”说着就把鼻烟壶塞刘文静手里,让她收着。刘文静推让了几次,还是收下了。

  刘文静找我们借钱,为了帮老王。我们大家集体沉默着,气氛尴尬,花花有些不忍,说:“我倒是还有五千块闲钱,不然等下回去打你卡里?”

  刘文静求助似的看着我们,我们虽然很为难,却不忍让她伤心,也只好一人报了一个数,左不过每个人也就两三千块钱,加起来数目并不大。

  插销是怎么都不肯借的,他高声嚷嚷:“你怎么能那么轻信别人呢?你们毕竟没有结婚!不仅把自己的所有钱都给了他,还找朋友借。你认识他才几天,万一不还你怎么办?”

  刘文静诺诺:“我就想着,老王对我还不错,而且他真挺不容易的。你们不要担心他不还。他送我的东西就值不少钱了,而且他还有个鼻烟壶押在我这儿,我也不怕他跑了。”

  “那鼻烟壶,他说真的就是真的啊?你懂古董啊?”插销说。

  “我看了证书,是真的。”

  插销冷笑:“证书?淘宝上五块钱买俩!看证书你都相信,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吧?”

  薇薇突然插了一句:“文静,你不会是看在他有个鼻烟壶押在你这儿的分儿上,才找我们借钱的吧?”

  刘文静沉默。我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,看样子,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。

  我说:“很轻易就把一个乾隆年间的鼻烟壶押在你这儿,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像真的,你还是找个人鉴定一下吧!”

  经过这番话,本来我们都打算借钱给刘文静的,这下子,又都不肯借了。我们怕她上当。刘文静也很郁闷,见我们不肯借钱给她,只好走了。

  老王听说刘文静没有找朋友借到钱,沉默了半天,跟她说:“没事儿,本来也不指望那一点点钱,塞牙缝都未必够。”

  老王约刘文静出来跟一个朋友吃顿饭,理由是:“他当年想考T大没考上,心里面一直很遗憾,听说我女朋友是T大的学生,就想见见。”

  老王说:“这个人有一定的职权,对我的事儿在上面多说几句好话,能顶很大的作用,你不要得罪他。”

  老王带刘文静到了一个会所,梅大姐也在,几个常常见面的人,大部分都在。新面孔就是老王所说的想见刘文静的人。这是一个中年男人,白胖,并无特色。然而老王介绍的时候却很慎重,说:“这是郑秘书,可是我的贵人呢!”

  刘文静跟郑秘书打了招呼,坐在老王身旁,另一边是郑秘书。

  刘文静以为,不过是平常的聚会,像前几次一样。哪知吃吃喝喝间,郑秘书就开始对刘文静动手动脚。

  刘文静很厌恶地躲开他的手,他却继续。因为老王跟刘文静交代过,不能得罪这个男人,刘文静只好低声问老王:“这个人怎么回事?”

  老王沉默了一下说:“看样子他很喜欢你。”

  “可是我不喜欢他,我们俩换个位置。”说着刘文静就准备起身。

  老王按住刘文静的肩膀:“你忍耐一下,就当是帮我了。”

  “这个怎么忍?”刘文静不干了。

  梅大姐悄悄把刘文静叫到卫生间,跟她说:“郑秘书是我们不能得罪的人,对老王起到生死攸关的作用,你不能把事情搞砸了。”

  刘文静有些生气:“他吃我豆腐哎,你们都没看到吗?”

  “看到了,我和老王的意思是让你忍一下。”梅大姐沉吟了一下说,“老王遇到这种事,心里也难受,毕竟你是他的女朋友,你被吃豆腐,他头顶就是绿色的。只是他现在刚好遇到混口,全部身家都押进去,却还不讨好,急得恨不得跳楼。本来还指望你能帮一把的,结果你工作了这么多年,居然才那么一点点渣渣钱。你答应得好好的,找朋友借,也不知道你那群朋友是些什么人,居然一点都没借到。我们这群朋友一直在嘲笑老王,不是说你没用,而是说他没用。现在郑秘书喜欢你,你之前也没帮上老王什么忙,这次你忍一忍,就当帮老王了。帮他过了这个难关,我们大家都会感激你的。”

  “忍到什么程度?”

  “今天晚上,你陪下郑秘书。”梅大姐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。

  刘文静惊呆了,她没想到,这才是他们的终极目的。她更没想到,他们会这样无耻。

  刘文静在洗手间里盯着梅大姐足足有三分钟,这三分钟里,无数个念头和草泥马同时在她的脑子里奔腾而过。她首先想到的是跑,可是他们人多,而且很显然有备而来,她打不过,也跑不了;第二个念头是屈从,可是她始终不甘心,真这样做了,只怕以后她该要自我厌弃了;第三个念头是装来大姨妈或者有什么妇科病。可没有的东西,怎么装呢?生活又不是演电视,万一被发现,只怕死得更惨……

  “我知道了,我上个厕所,顺便补个妆,马上出去。”刘文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跟梅大姐说。

  梅大姐狐疑地看了刘文静一眼,有些不太放心。

  “你还担心我找救兵啊?我手机放在外面的桌子上,我现在是叫天不应,叫地不灵了,而且我也没打算叫,能帮老王过了这个难关,想必将来他也会感激我,对我更好的。”刘文静的语气装得特别哀伤,甚至有些心如死灰的味道。

  “你能想通那是最好了。”梅大姐拍拍刘文静的肩膀,出去了。

  除了花花以外,没有人知道刘文静还有第二个手机。一款蓝屏的诺基亚,充满了电,用特制的绑带绑在手臂内侧,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。

  刘文静才跑业务时,有时候会一个人坐黑车到很远的别墅小区推销酒窖。有些地方太远,而黑车向来有不太好的名声,为了保护自己,手臂内侧放置一个平时不用的手机是自我保护的手段之一。没想到这几年没用,今天倒派上用场了。

  刘文静快速拿出手机,编辑了条短信,把会所地址和她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,同时发给了三个人——花花、插销和Tom。

  发给花花,是因为花花是唯一知道她这个号码的人,而且花花胆大心细,想必会有办法;发给Tom,不过是担心万一花花和插销解决不了这件事,还能有个备选,毕竟,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;至于为什么会发给插销,刘文静心里很清楚,插销这人嘴巴坏是坏了点,人却极靠得住。上次和耗子一起到她表哥店里要钱,两个男人扮白脸,刘文静扮红脸,都是插销的主意。插销这个人身材高大,看起来挺威猛,心又够细,找他很放心。

  发完了三条短信,刘文静为了避免哪个人不开窍打她电话穿了帮,立刻关了机,塞进手臂里,稍微整理了下,就走了出去。她决定把她的命运交给她的朋友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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